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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神是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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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四章:终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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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对了。”池月突然问道:“罗飞是不是也进来大荒界了?”冀芳蓉点点头,“没错,不过他与我不在一处,我也不知他怎么样了,怎么突然提及他?”池月道:“罗飞的妹妹如今与我一样,是南帝的护法。”冀芳蓉吃了一惊,随即更震惊地指着另一边道:“那不是罗飞吗?”

    闻言,池月缓了速度,朝冀芳蓉指的方向看去,果见一片密林前,罗飞正与两只小异兽纠斗。池月将冀芳容往白空面前一推,“你们先走,我去带他过来。”说完,池月便往罗飞那边冲了过去。冀芳蓉正想跟过去,便被白空给拉住了,“你就别过去添乱了。”

    眼见罗飞被两只异兽叼了起来,池月飞出灵力分别向两只异兽击了一下,两只异兽吃痛地松开罗飞。池月连忙抓起罗飞便返身逃去,罗飞奇怪地看了池月一眼,“你……”池月可没功夫与罗飞聊天,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只紧追不舍的异兽,加快了速度。

    罗飞也没心思与池月说话了,因为眼前的情景真的令他说不出话来了。只见入目之处,各样的异兽相互厮杀,还有些修成人形的妖正与那些异兽搏斗。原本建地好好的屋宇早已破烂不堪,粉尘四起。形容此处为人间地狱也不为过,他仍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。

    脑后一阵凌风刮来,随即罗飞便被池月拽着往地上一摔,他牙疼地看了头上一眼,就见两只纠斗的凶兽从他们身上跨了过去。随即池月,再度拉着他飞至半空,飞速前行。途中避过凶兽无数,击退异兽无数,终于,池月追上了闻人简等人,一行人也离那道微弱的红光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但是看着围在那处密密麻麻的妖兽时,几人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,看来那处吸引的不止他们几人,还有其他的人。白空挽起袖子,咬牙道:“跟他们拼了!”闻人简道:“我与阿月开路,白空与断魂殿后。”几人表示没有异议,池月松开手,罗飞便与冀芳蓉挤在了四人中间。

    这应该是池月第一次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,她只记得与闻人简运起灵力不停地厮杀,对方是什么异兽,她已经没感觉了。正当她杀地恍惚之时,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一推,然后她便已经置身在大荒界之外了。接着,闻人简几人也被推了出来。

    眼见有异兽要跟出来,几人连忙将那些异兽挡了回去。终于,就在几人力竭之时,那道红光消失,大荒界的结界彻底恢复了原样,里边的异兽也再出不来了。几人脱力地躺在了结界之外,白空喘着粗气道:“从前神龙族奉命擒妖的时候,也从没碰上过这种情况。果然,大荒界本就不该存在的。不能感化的妖,就该直接杀了。”

    白空转而看向闻人简,“咱们想个法子,毁了大荒界吧?”闻人简看向白空,“你有法子?”白空摇摇头,“谁又有这么大的能耐?诶?对了,傅清水他们该不会也逃出来了吧?还有那几块天玄石,若是都封印在大荒界就省事了,那咱们也可以直接回去睡大觉了。”

    池月真心佩服白空的精力,她是真的累地说不出话来了,只想好好睡一觉。一阵桃花香气逼来,池月睁开眼睛,就见漫天飞舞着桃花,李夭桃!果然,李夭桃再次踏着漫天飞花而来,落到了几人面前,神色凝重地道:“傅清水几人已经逃出去了,丰都的两块天玄石只怕已经不保。”

    累瘫了的几人闻言,只得强打起精神坐起了身子,白空道:“不能吧,丰都好歹也是冥界首府,他们有这么容易拿到?”李夭桃道:“丰都的确不容易闯,但也不是无机可趁,隐娘是我的徒儿,她的话不会有假。”李夭桃看向闻人简,“冥界已经乱了,只怕你的南界也好不到哪里去,还是速速赶回去吧。”说完,漫天桃花消失,李夭桃也跟着消失了。

    几人稍作整顿,便急急往回赶,一路上果然是乱象频生。冥界一乱,人界便也跟着乱。北界人冥两界的入口都已紧紧关闭,再看人界,孤魂野鬼,四处飘散。几人也没心思理会这些,加快速度赶向了南界惜雪园。

    却说镇上冷冷清清,一个人影也没见着,待来到惜雪园,但见园内乱成了一团。屋檐上,半空中,皆是纠斗在一起的人。眼见玄骨逼得凤素华连连后退,池月正想飞过去帮忙,便被闻人简拉住了,“任锋的结界,只怕就要被解开了。”

    断魂飞了过去,挡开了玄骨的攻势,池月这才稍稍安心,跟着闻人简来到后院。只见原本平坦的院中出现了一个幽深的洞口,几人赶紧下了洞口,刚走了没多久,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。几人加快脚步赶向了打斗的地方,果然,大家都聚在这儿。

    白空冲向了其中一人,“浮剑,你来这儿凑什么热闹!”见到白空,浮剑顿时瞪红了眼,“好啊,正想去妖界会会你,你便送上门来了,今日我叫你有来无回!”白空挡开浮剑的杀招,“这话应该是我来说!”

    眼见绿眉与空觉被三人围打,罗飞与冀芳蓉赶紧飞过去解围。绿眉看向罗飞,“兄长?”罗飞将绿眉往旁边一拉,“等这事儿过去了,我再和你好好算算当年的帐!”另一边,杜若正与傅清水纠斗,傅清水显然不是杜若的对手,躲闪着退到了一边。

    杜若淡声道:“傅清水,快将天玄石交出来!”傅清水两手一摊,“可惜天玄石不在我手中。”闻言,杜若一愣,闻人简与池月也是一愣,杜若转而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傅清水淡声道:“意思就是……天玄石早已回到了任锋的手里!”

    整座地下石室开始剧烈摇晃起来,头顶上开始落下碎石,众人连忙飞身离开了石室。沈因领着伏龙卫也飞了出来,然后将整座惜雪园围得严严实实。杜若转头看向了退在远处的傅清水,“这样,你开心了?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!”

    “我有什么不开心的!”傅清水笑了起来,“悬天封印了他这么多年,我偏要放他出来。悬天是冥界的主,我也偏要毁了冥界!”“你疯了!”杜若道:“冥界毁了,人界怎么办?你忘了主子当年为了免天下生灵遭受无辜,所牺牲的一切吗?”

    “我没忘!”傅清水冷声道:“她为了天下生灵,舍了心中所爱!她为了天下生灵,亲手封印了最爱之人!可她换回了什么?那个满面正义,对她许下重诺的悬天又对她做了什么?天下死了多少人,悬天有在乎吗?是他亲手将任锋逼成这样的!是他亲手杀了主子的女儿!”

    闻言,池月诧异地看向了傅清水,傅清水还在道:“若能重新选择,你以为主子还会为了大义舍弃任锋吗?你以为主子还会委屈自己,任由悬天杀了她和任锋的亲女吗!”轰隆一声巨响,一道黑色的光柱冲上了天,顿时狂风四起,风利如刀。

    池月怔在原地,闻人简来到她身旁,设下一道结界护着她。灵力不够深的,霎时便被刮向了远处。闻人简看向池月道:“你若不想理会,我这便带你离开。”池月淡淡摇了摇头,“我有得选择吗?说实话,我对灵水冥后都没有什么印象,更何况是任锋?”

    “不管……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我能做的,我该做的,都应该去做,不是吗?”池月看向了缓缓升至半空的墨衣男子,是了,就是那个愤怒想要拉走披上一身嫁衣的灵水冥后的男子。但当时,灵水冥后挣脱了他,毅然地走向了高阶上的悬天。

    灵水冥后那时,大概已有了任锋的骨肉了吧?池月真的不能理解灵水冥后的做法,尽管她或许是为了天下生灵。当时,任锋疯魔,她真的不能亲手杀了他吗?她不能,悬天也该可以吧,却偏偏留下了任锋的性命。一个是不舍,不忍,一个是深深的报复。

    也好,池月听过任锋的名,可却没与他相处过。他不会认得自己,他也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……池月散开闻人简的结界,腾身飞向了任锋。池月最后看了任锋一眼,与飞身而来的杜若齐齐运起周身灵力,击向了挥掌的任锋。

    难过吗?或许有那么一丝,但并不深切。池月应该感谢灵水冥后将她送去了后世,让她见惯了太多的悲欢离合,让她变得淡然。原本,很复杂的事,其实这般简单。悬天高估了她对任锋的感情,对她来说,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悲痛之事。悬天、灵水与任锋三人,谁都没有成为赢家。

    南界有承光震着,加之闻人简一向治理有方,叛乱很快便结束了。东界与北界也还好,虽花费了一番功夫,到底也平定了下来。至于西界,云王成了西界的新一任鬼帝,凤素华也跟着去了西界。而惜雪园的老掌柜,与池月有过一面之缘的李仁又接着当回了惜雪园的掌柜。

    当日闻人简撤了他掌柜之职,是怕他爱着事的性子,暴露了惜雪的秘密。如今惜雪园已经只是单纯的惜雪园,再也没有什么任锋,伏龙卫,闻人简便也不怕李仁再惹事生非了。看来闻人简,对李仁还是有几分欣赏的。

    苗青青如今已经做上了金牌冥使,算是李仁的得意助手了。说起来,苗青青这么泼辣的性子,却数次在李仁面前吃了亏。这么看来,两人以后的路还是很有“前程”的嘛。喻劲也升为了银牌冥使,对于家中之事的态度,也淡然了许多。

    沈因恢复了灵飞大护法的身份,回了兰泽宫闻人简身边。周章跟着凤素华去了西界,周章对凤素华一片痴情,凤素华似乎也终于放下了成尘之事。范松,升了玉牌冥使,不再常呆在惜雪园,会四处巡走,有时候也在兰泽宫呆上一段时日。惜雪园又添了几名新人,池月想,他们应该也都有着自己的故事。

    丫头去了妖界,依她的性子,的确更合适。况且有白空照应着,池月也不必担心。但是丫头的娘亲,玉屏香是复活不了了。白空仍坐着妖界之主,按他的话说,来都来了,总不能再回去吧?这也不是他想回去,就能回去的事啊。傅清水知道池月的身份后,再一次消失了。池月明白,他是对自己感到愧疚,其实真的没必要,她早就想开了,或许从没有想不开过。

    杜若说她捱了这么多年,总算到了头,如今想要四处游历一番,池月任她去了。池月明白,杜若的寿岁只怕已不多了,还能不能再见她最后一面,池月不知道。但正如杜若所言,她为池月,为灵水冥后活了这么多年,也是时候过一过自己的生活了。

    绿眉、罗飞、空觉与冀芳蓉四人都做了兰泽宫的护法,闻人简也是冥界五方之中第一个宣布以后可以任妖为冥官的鬼帝。绿眉与罗飞的恩怨,所说是罗飞一心想着为雪公主报仇,绿眉怕他性命不保,于是设计令他进了三刑鬼狱。

    罗飞虽然口上嚷嚷着要报仇,但绿眉到底是他的亲妹妹,他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。但每次见面,都没什么好言语,绿眉也都受了。冀芳蓉还是从前的冀芳蓉,她从前是雪狼族的贵小姐,家族覆灭,她为了活下去,几度改换身份,最后流落到了三刑鬼狱。她说她从没想过要报仇,一是累,二是也没那个本事。看她,似乎很安于如今的护法身份。

    哦对了,还有玄骨与玉橙,因为助纣为虐,再次被关入了三刑鬼狱,但这次可没那么好运气管着施刑的人了。至于浮剑及他的三个儿子,因为一心想颠覆妖界,也被白空给收拾了。白空的手段还是很利落的,花绯的那副金丝斩终于如愿地落到了笑月的手中。虽然,并不是他自己偷回来的。

    至于池月嘛,她已经升任了兰泽宫的大护法。从前大家都躲着她,不与她说话,现在个个都往她的流音居凑。在她和笑月的努力下,原本一个个冷眉冷脸的护法们,也个个喜欢开起玩笑来。对此,闻人简有很大的意见,但那些个护法们,不过当着他的面稍稍严肃一些,但一转身,便恢复了常态。

    闻人简交给笑月的那块,承载着灵水冥后记忆,却又被悬天冥帝改动过的素玉佩,笑月其实并没有丢。当他将素玉佩交给池月时,池月只是淡淡地看了两眼,然后便将玉佩深深地沉在了后山的湖中,并封印了起来。人死灯灭,他们三人都不在了,知道了从前的事,又有何意义呢?但愿那块素玉佩有被冲刷掉所有记忆的那一天……

    鬼神,鬼中之神也,池月自然便是鬼中之神……

    (完结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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