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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神是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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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:身份可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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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冀芳蓉带着池月一路狂奔,中途又打跑了十数只不知名的怪物,两人终于逃回了歇息的地方。冀芳蓉翻出两套别色的衣裳,将其中一套递给池月,“快换上,穿白衫实在太起眼!”池月接过,两人各自换过衣衫,冀芳蓉反而一叹坐在了下来。

    池月道:“芳蓉,怎么了?”冀芳蓉道:“就算咱们逃过两方的厮杀,一旦伏魔大阵开启,咱们还是一样劫数难逃。”冀芳蓉转而看向池月,“倒是难为了你,才刚进来一日,便遇上了这样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伏魔大阵?”池月在冀芳蓉身边坐下,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冀芳蓉看向了窗外的蓝天,“你看那天色与外界无异,其实都是假象,那是咱们三刑鬼狱的结界,咱们里边的人任本事再大,也绝对逃不出去。同时也设下了伏魔大阵,一旦阵法开启,三刑鬼狱绝无一人存活。当年,北界便是如此,就连修行了万年的蛇妖玉屏香也没能逃过伏魔大阵的诛杀。”

    池月震惊道:“怎么可以这样?不分青红皂白,全部诛杀?”冀芳蓉一笑,“你以为呢?咱们这里面,要么是犯下重错之人,要么是没有身份的人,反正,都是不会再有人理会的人,我们死也好,活也好,谁也不会在乎。”

    池月刚想说什么,冀芳蓉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然后拉着池月避到了门边。池月放缓了呼吸,就听院中传来脚步声。随即一道男声道:“就是这里,开始吧,时辰应该到了。”一个女子应了声,随即院中似响起破璃碎裂之声。

    “玉橙妖妇!你竟敢诓我!”另一道男子的声音传来。之前的男声道:“空觉,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尊容,还当玉橙真看上你了不成?”“玄骨!原来是你在搞鬼!”“是,又如何?”随即外面的人似是打了起来,随着一道男子的闷哼声,池月感觉极强的一阵风向屋内扫了过来。

    冀芳蓉连忙拉着池月避到了墙角,下一瞬,就见屋门连屋墙被撞开,砖墙碎屑扑面而来,一道白色的身影飞了进来,撞到了对面的墙上,然后摔落在地。池月看了看那白衣人,是大管事空觉没错。

    空觉抚着胸口站起了身,他看了一眼池月与冀芳蓉,然后向缓缓而入的男子道:“魂月镜?怎么?你还想回妖界报仇雪恨不成?我劝你不要做白日梦了!”“玄骨!该走了!”院外的女子急声道。玄骨顿住脚步,然后迅速往屋外冲去。

    谁知空觉忽然变幻身形,化成了一只足两米长的灰狼扑向了已经走到门口的玄骨,玄骨的背立即被抓出了两道血口。“空觉!你找死!”玄骨暴怒一声,发力将空觉震了开去,然后回身开始幻化身形。池月只觉屋子与地板都剧烈摇晃起来,被巨风带起的碎渣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随即在一片昏暗之中,池月与冀芳蓉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扑腾出了早已四分五裂的屋子,一道温润的银光闪过,然后两人似被吸进了什么东西之中。“阿月!”似乎是凤掌柜的声音,凤掌柜终于来接她了?下一刻,感觉身体正在四分五裂的池月便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“芳蓉!”池月坐起了身,然后怔怔地看着四周,这不是她在惜雪园的屋子吗?“阿月,你总算醒了?”苗青青走了进来,“我这才离开几天呀,你就又出了事。”

    池月看向苗青青,仍觉得有些不真实,不禁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,差点没把泪水挤出来。“扑哧!”苗青青又好气又好笑地敲了一下池月的脑袋,“你是傻了还是怎么地?我这个大活人在你面前,还不相信?”池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道:“我真的,回来了?”

    “是真的!”苗青青将手中的瓷碗递向池月,“你呀,到底几天没进食了,居然能饿晕过去!”嗯?饿!难怪啊!池月长松了一口气,当时她还以为是伏魔大阵开启,自己被分尸了呢!诶?等等!池月看向苗青青,“范哥,还有凤掌柜他们呢?”

    苗青青默了默,“地府的事,你都不记得了?为了你的事,凤掌柜特意去请了丰都的云王过来向南帝为你求情,见你不省人事,三刑鬼狱又乱成了那个样子,便先将你带了回来,他们如今还在地府与南帝谈判呢。”

    哦!诶?等等!池月定定地看向苗青青,“青青,你……”苗青青向池月做了鬼脸,然后笑道:“你当这惜雪园是什么地方?这可是人鬼交界的地方。我们都是地府的冥使,负责收鬼与引鬼,平日里来的客人也有三四成是与我们一样,所付银两便附着着他们抓回来的逃魂。只不过,我们不用到处跑,只顾守着这里便是。”

    池月深深地震惊了,她在惜雪园呆了十年有多了呀!居然什么都不知道。池月随后又问道:“那凤掌柜、范哥,还有周哥他们都是?”“自然!”苗青青道:“不然,你能在地府见到范松?凤掌柜还能请到丰都的云王?”池月又问道:“那阿若还有沈因他们?”“统统都是!”苗青青道:“还有丫头也是,就除了你不是。不过,我想你很快也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池月怔怔地看着苗青青,她需要冷静一下,敢情偌大的惜雪园,根本是一屋子的冥鬼啊!连活泼可爱,天真烂漫的丫头都是!敢情她从前见到的那些鬼,根本不是偶然,因为这里根本就是鬼窝嘛。还有范哥,在她面前称自己是什么天师道第四百三十二代弟子……果真是鬼话连篇!还口口声声叫自己不要相信什么鬼话!

    “能通过魂月镜的,要么是妖,要么就是有灵力的鬼。”凤素华看向闻人简,“阿月一被吸入魂月镜,便魂飞魄散,这已经足够说明她并非妖界之人了吧?”闻人简道:“既非妖,又非人,那会是什么呢?”凤会天道:“难道南帝是想宁可杀错,也不放过?”

    “我并无此意。”闻人简道:“只是,池月之事还有待考究。”凤素华道:“人我已经送回惜雪园了,我是绝不会再坐视她被送回三刑鬼狱的!”闻人简道:“我的意思是,既然池月在惜雪园呆了这么多年,又是凤冥使的义女,这些年来也的确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,不如我冥府就为其新开名册,升任冥使,如何?”

    凤会天与凤素华都诧异地看向了闻人简,之前还一副不通情理的模样,怎么如今这么好说话了?闻人简一笑,“云王与凤冥使不必有所顾虑,闻人也并非滥杀之人,若池月能为我南界效力,自是最好不过。为我冥界收容,总好过为妖界所利用。”凤会天向闻人简一揖,“那凤某就多谢南帝恩容之情了。”“客气!”

    凤会天向闻人简告辞,凤素华起身时就见范松还在盯着闻人简的方向,她不禁踢了范松一脚,范松连忙起身跟着向外走去。出了闻人简的宫殿,凤素华向凤会天道:“义父,可要去惜雪园坐坐?”凤会天一笑,“以后有的是机会,此事我还需尽快向帝君复命。素华,我看池月之事不甚简单,而南帝,也一定不会轻易放手,你今后还需好自为之。若有什么事,尽管遣人来告诉我一声。”

    凤素华应声,“素华明白。”凤会天颔首,“池月的事,我也会暗中去调查。得了空,便带池月来丰都一趟。”说完,凤会天便翻身上马,策马而去。凤素华与范松也各自上了马,凤素华看向范松,“你方才,为何一直盯着鬼帝看?”范松道:“那日,阿月曾向我提及用琴声引她魂魄之人,我方才看鬼帝,怎么觉着越看越像呢?”

    闻言,凤素华凝眉道:“你是认真的?”范松道:“阿月的话你不也听到了吗?如今想来,鬼帝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盯上了阿月,说不定那两晚抚琴之人就是鬼帝。”凤素华道:“此事先不要与阿月提及。”范松颔首,“我明白,若让她知道那晚想杀她的就是鬼帝,她还敢再留在惜雪园?”

    “鬼帝。”断魂在一旁道:“属下不明白,为何您要让着云王?便是丰都大帝不也要给您三分面子吗?”闻人简道:“我不是在给云王面子,他凤会天再能耐,我闻人简也不惧他。我只是想知道池月的真实身份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实身份?”断魂道:“池月不是既非妖,也没有地府的生死记录吗?”“这才是可疑之处。”闻人简道:“上一次也是如此,明明没有灵力的魂魄却能在危急之时瞬间回了本体。这一次也是这样,她的魂魄明明已经分散,却又能瞬间自己复合回了本体,并且还安然无恙。这魂月镜可是上古之物,她的魂魄居然能逃过这一劫。”

    “这魂月镜是玉屏香之物。”断魂道:“难道与玉屏香有关?”闻人简道:“若池月真与玉屏香相关,自然会有人再找上池月,放在惜雪园更好观察。让人,好好盯着池月,还有惜雪园的动静。”断魂应声,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鬼界分为东、南、西、北、中五方,中便是丰都,而丰都大帝则是五方首领。咱们南界的鬼帝是闻人简,他执掌咱们南界已有一千多年。”杜若向已经冷静下来的池月解释道:“咱们南界的冥官没有那么复杂,上有鬼帝统管,而后有两位丞相与五位副丞相协理;下面有地级与天级两阶判官主理各种事务。当然,还有众多无品阶的冥差,那就不值一提了。而咱们,便是地府不可或缺的冥使。”

    “冥使又分为玉牌冥使、金牌冥使、银牌冥使与铁牌冥使,玉牌冥使为大;而玉牌冥使又分为白玉冥使与青玉冥使,白玉冥使为大。”杜若道:“像咱们的凤掌柜便是青玉冥使,已经很了不得了。”“哼!”苗青青在一旁道:“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,你还忘说了一样,冥界护法!”

    杜若一笑,“是了,还有冥界的护法,就像人界的侍卫一样,主要负责主子的安全,但只有鬼帝身边才有三位大护法,其他的护法以及丞相、判官身边的护法便只是一般的护法。这三大护法有时便代表着鬼帝,可以说,位压丞相。”

    “之前便是因为鬼帝身边的断魂护法突然出现。”柏扬灵道:“不然,月姐姐也不用去三刑鬼狱受苦了!”池月疑惑道:“断魂护法?”“你们都先出去吧!”凤素华与范松走了进来,柏扬灵连忙闭上了嘴,与苗青青、杜若退出了屋门。

    池月看向凤素华与范松,霎时红了眼圈,哽咽道:“凤掌柜,范哥……”“好了好了!”范松道:“都没事了,怎么还哭鼻子?知道你在里边受苦了。”池月摇头,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在里面呆的时间不长,又有人护着,真没受什么苦,我只是以为……再也见不到你们了。”

    “说什么傻话呢。”范松在床边坐下,一敲池月的脑袋,“你当我们都是无情无义之人,不管你了呀!我们可是看着你长大的。当你是自己的女儿般看待,也不为过。”池月一笑,忽然想到了什么,“对了,范哥,凤掌柜,你们有没有看见和我一起的女孩儿?她叫冀芳蓉,是雪狼妖,起乱的时候,她一直在旁边护着我。”

    凤素华道:“魂月镜开启,有几个小妖逃了出去,我尽管帮你一查。”“你呀!”范松又拍了池月一脑袋,“还挂着别人,你知不知道凤掌柜这次为了你……”不待范松说完,池月已经下了床,朝凤素华跪下叩首,“多谢凤掌柜救命之恩!”然后又朝范松叩首,“我知道,范哥也是为了我才进三刑鬼狱的!”

    “这还差不多,算你有良心!”范松扶了池月起身,“总算没白为你花心思。”池月看向范松,撇嘴道:“那你之前干嘛骗我是什么天师道四百三十二道弟子啊?还说不要相信鬼话,那你以后说的话我是该相信还是不相信啊!”凤素华在一旁扑哧笑出了声,范松与池月都看向了凤素华,范松道:“真是稀奇哟!凤掌柜还会笑啊!”

    池月向范松一哼,“不许欺负凤掌柜。”“哟呵,你开始偏心了呀!我可是为了你,连三刑鬼狱那种地方都进去了……”“知道了,知道了!你们的恩情我一世也还不完,所以下世,下下世,我都要呆在惜雪园,还你们的恩情……”听着屋里的笑声,端着膳食的周章不禁在屋外顿住了脚步,然后微微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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