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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神是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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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:出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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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闻人简眯了眯眼,又是悬天冥帝?最近怎么事事儿都与他有关?那这块玉佩到底是什么来历?为何会被池月那丫头有所影响?闻人家早已绝后,她怎么可能与闻人秋尚有什么关系?而当年的闻人秋尚又到底去了哪里?难道还活着?闻人简一摇头,怎么可能?若他还在,闻人家出事的时候,他怎么会不出现?

    “悠鸿,池月!”正在用膳的悠鸿与池月抬起头来,就见承光护法走了进来,屋内的人全都起身行礼,悠鸿与池月也放下碗筷起身行礼,“承光护法!”“嗯!”承光道:“我过来,是想跟你们说一声,今晚不用值班了,好好歇息一晚,明日随鬼帝前往妖界贺寿。”

    池月睁大了眼睛,去妖界?转头就见悠鸿激动地应声道:“是!”池月也跟着应了声,承光点点头便离开了。两人坐下,池月奇怪地看着仍满脸兴奋的悠鸿,“不就是去趟妖界吗?值得这么高兴?”悠鸿看向池月,“不就是?阿月你知不知道,这还是我第一次跟着鬼帝出去呢!”

    池月抿了抿唇,“这么稀奇?”悠鸿道:“当然,鬼帝出门的时候,一般就是带着一个大护法,多点的话就带上东痴、西涯、南音和北志他们四个,像其他护法,真的是一次也没有跟出去过。”池月点点头,理解了,鬼帝一般也不用老去外面办事。就算去外面,一则他自己本事就够大,二则其他鬼域也有差使的人,何必自己带着这么麻烦。

    用完膳,看着悠鸿转身而去兴奋的背影,池月猜他今晚定然睡不着了。池月倒没觉得有什么开心的,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,她总觉得鬼帝捎带上她是另有用意。什么用意呢?池月一路猜想着回了流音居,然后她也失眠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,悠鸿与池月两人一碰面,悠鸿笑道:“阿月,你也是兴奋地睡不着吧?”池月无语地点了点头,她是睡不着,但不是兴奋,是害怕啊。或许是她谨慎过了头,但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。所有的护法当中,她是最没有资历的一个,带上悠鸿还说地过去,带上她,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吧。

    两人匆匆赶往暮心殿,东痴、西涯、南音与北志四人已经在殿外等候了。悠鸿愉快地朝他们四个打了招呼,池月也跟着打招呼,至于他们回不回应,池月就不在乎了,反正她已经习惯当透明人了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就见鬼帝自二楼而下,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,长相还算清秀,看上去也挺私文的。大家向鬼帝行完礼,又跟着向鬼帝身后的男子行礼,“见过笑月护法!”

    笑月护法?兰泽宫三大护法之一?果真是看不出来。池月跟着众人行完礼,却见笑月护法忽然朝她看来,一笑道:“这位便是新来的池月护法吧?”池月一揖,“回笑月护法的话,属下正是。”笑月温和地笑了起来,“这次妖界之行,不同咱们冥界,你可一定不要私自离开哟!”池月应诺。

    闻人简道:“起行吧。”一行人来到暮心殿外,笑月掏出一块玄色令牌,念完咒语,便见一道光柱浮现,阴阳两界之门已经打开。东痴几人先走了出去,闻人简随后,悠鸿与池月跟上,笑月踏月出阴阳门,伸手收回玄色令牌,光柱消失。

    池月暗中撇嘴,果然是这样,闻人简这个家伙,真是太小心了,处处防着自己。笑月在怔愣的池月面前打了个响指,“池月护法,走了!”池月回过神来,跟上了众人。

    他们来到的是一处车马店,看来这里也是冥界的据点了,立马有店员过来招呼,表面上咋咋呼呼了一番,然后恭恭敬敬地拉了几匹马出来,送了大家出门。池月看着眼前的马深深地皱起了眉头,老天,她不会骑马呀!她自小就呆在惜雪园,远门都没出过一次,又是在县上,哪里会学骑马呢?

    “怎么了?池月?”闻人简的声音传来,“还不上马吗?”池月面色尴尬地转身看向闻人简,“回鬼帝的话,属下不会骑马。”笑月抿唇而笑,闻人简闭了闭眼道:“去换辆马车来!”

    于是,东痴他们四个继续骑马,悠鸿赶车,池月跟着闻人简与笑月坐在了马车里。池月趴在车窗边,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想,她想这样啊?与大老板同坐一车,气氛得有多尴尬啊。好在笑月是个能说的人,一直与闻人简说着话。

    “春风吹花落红雪,杨柳阴浓啼百舌……”笑月突然道:“阿月,你说这句诗如何?”这人怎么突然扯上自己了?池月无奈转头看向笑月,想了想道:“第一句尚可,第二句也挺形象的。”“那……”笑月又道:“这句呢?芭蕉叶展青鸾尾,萱草花含金凤嘴。”

    “芭蕉叶展青鸾尾,萱草花含金凤嘴……”池月沉吟道:“这两句极好,既有意境又挺形象,是笑月护法所作吗?”笑月道:“我可没这本事,只是最近读到了一本志怪小说,这几句便是里边的诗句,不过这书,朝廷可是下了禁令的,所以一般的人还看不到呢。”

    池月点点头,笑月道:“想不想听这故事?”池月又点点头,正无聊呢。笑月看了一眼闻人简缓缓道:“却说前朝之时,有一王生,乃是世家子,世代居于金陵。其貌甚美,年过二十,尚未娶妻。有一年往他地收租,途中过一酒肆,见酒肆意境良好,便入而饮酒。”

    “食精酒美自不必说,更有意思的是,这掌柜的有一女儿,年方十八,能诗擅画,也是一才女,姿态也甚是不凡。一来二去,这掌柜之女竟与这王生对上眼了,离开之时,这王生便神魂丧失。是夜,又梦至肆中,直往后舍而去,竟一直通到了掌柜之女的屋舍。方才说的那两句诗便是出自这掌柜之女屋舍中的墙画。”

    “自后,王生与掌柜之女梦中相会,夜夜如此。梦中,女赠王生一指环,王生又回赠一扇坠。”笑月道:“待转过来年,王生又往旧地收租,再过其肆,却被酒肆掌柜迁延入内。并告之其女自去岁王生离开后,便一病不起,常做呓语,如醉如痴,药石无灵。更说其女昨夕忽语王生将至,酒肆掌柜故而候于其道。”

    “这王生一至,掌柜之女便病愈,两相将梦中所见之事一对,竟是悉数吻合,连梦中所赠之物也竟在彼此之手,两人遂结为夫妇。”笑月看向闻人简,“鬼帝,这事儿你说可是真人真事?世间竟会有这样的奇遇?”闻人简道:“此乃天缘,有何不信?况且,天下之大,无奇不有。”

    笑月摇了摇头,“非也,其实是这王生与掌柜之女早有私情,两人又暗中买通了掌柜身边的老仆,一番安排之后,才有了此说法。王生虽为世家子,却无功名,掌柜一心想将其女嫁入高门,光耀门楣。王生得知后,才出此奇策,事后,掌柜得知真相,发了好一通脾气,可米已成炊,他也无法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闻人简淡淡地看着笑月,池月已经忍不住趴在车窗边笑了起来,笑月护法真是……太搞笑了!想起方才鬼帝一本正经地说相信,结果笑月护法却来了个结局大扭转。嗯……笑月护法这样整蛊鬼帝,就不怕鬼帝给他小鞋穿吗?

    闻人简转回目光,“悠鸿,可累了?”悠鸿响亮的声音在车外响起,“属下不累!”闻人简声音转冷,“嗯?”笑月抿唇道:“悠鸿,既然累了,就进来歇会儿吧。”悠鸿不解的声音响起,“可是马车……”“我来赶!”笑月掀开车帘将悠鸿拉进了马车。

    果然啊!池月赶紧抿紧了嘴唇。悠鸿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,靠近了池月。池月偷偷地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闻人简,看来大家都挺怕他的。只不过笑月护法胆子挺大的,嗯,以后一定要多跟笑月亲近亲近。

    悠鸿在马车里实在坐不住,不一会儿,便要求回原位驾车,闻人简倒没说什么。笑月于是又进了马车,见闻人简不搭理他,便一个劲儿地找池月说话,池月虽然很喜欢笑月的为人,但在闻人简面前,她也不敢太放肆,于是安心地当了一名听众。

    晚间,众人择了途中的一家客店歇息,池月趁隙向笑月请教不明之处。“笑月护法,咱们还得走多久才能到妖界啊?”笑月道:“嗯……若是骑快马的话,应该七八天就能到吧,如今赶着马车,可能要半个来月了。”池月睁大了眼睛,“那不会错过妖王的寿辰吗?”

    “不会!”笑月道:“妖王的寿辰还有大半个月呢。”池月诧异道:“那为何要这么早离开冥界?”笑月道:“这是鬼帝的习惯,每次外出,都会顺便查看一下人界各处的情况,也看看各处是否有异怪出现,也算防患未然。”池月点头,“原来如此。”

    笑月突然凑近了池月道:“阿月,你其实,不怕鬼帝吧?”池月退后两步垂首道:“怕,怎么会不怕?”怕他杀了自己呀!笑月站直了身子,摇头道:“就算你装得再乖巧,也骗不过我,有意思!”说完,笑月便转身离开了。池月看着笑月的背影,眯了眯眼睛,你还不是一样,外表斯文,内心狂野!

    “恩情不把功名误,离筵又歌金缕。白发慈亲,红颜幼妇,君去有谁为主?流年几许?况闷闷愁愁,风风雨雨。凤折鸾分,未知何日更相聚……”池月猛地坐起了身子,又来了!虽然这歌声确实唱地不错,但凄凄惨惨地带着阴凉劲,一听便知是阴魂所唱。

    池月下了床,来到窗边,半支起窗子,就见一个素衣妇人坐在院中,对月泣唱。“好了!好了!”一个大胡子汉子走向了妇人,“爱娘,你与那赵郎缘分已尽,何必再作念想?况且你即将转世为富家儿,这可是天大的喜事,不要再哭丧着脸了。”

    爱娘向大胡子跪下道:“还请差爷开恩,妾昨夜有感,料赵郎就在此地不远。妾与赵郎数载分别,未及一语临别,心中实则难安。”大胡子道:“你对他一片痴情,我自然感动,但这转投令已发下,一旦耽搁了时辰,你误了前程,我也受了牵连,何必呢?”

    爱娘泣声伏首,“还请差爷开恩,放妾去见赵郎一面吧……”“吵死了!吵死了!”笑月走进了院子,看着那大胡子道:“我说你这人怎么当差的,这店里还住着其他人呢,你就放任她这般!”大胡子转而向笑月一揖,“这位贵人,十分报歉!”

    “说什么报歉!”笑月道:“你要么放她去见那个什么赵郎,要么就收了她,哪来这么多废话!”大胡子面有难色,“这……小的正当着差,哪敢私纵冥魂呐。”“谁叫你私纵了?”笑月道:“你就当是迷了路,多陪她走了一程,又如何?”

    大胡子道:“可这时辰也耽搁不得。”笑月朗声道:“不就是时辰吗?”“你们闹够了没有?”闻人简的声音突然响起,一封书信突然自闻人简的房间飞了出来,笑月飞身接住,转而递给了大胡子,“走吧,有了这个,底下的冥官自然不会为难你们。”大胡子与爱娘连声道谢,转身离开了。

    池月反应过来,敢情这又是冥界的据点呐!闻人简的声音再度响起,“笑月,你下次若再敢擅自作主,我就罚你去无尽崖当差!”笑月脸色一变,连忙向着闻人简的房间一揖到底,“属下错了,还请鬼帝宽容!”

    闻人简的声音没再响起,笑月直起了身子,突然朝看戏的池月一笑,眨了眨眼睛。池月不禁睁大了眼睛,这个笑月护法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啊。笑月凑了过来,“阿月,想不想听这爱娘的故事啊?”池月点了点头,转而又摇了摇头,笑月皱眉,“到底是想听呐?还是不想听?”

    池月用手指了指闻人简房间的方向,笑月颔首,然后轻声道:“这故事呢,要听开始,也要看结尾,走,我带你去看!”池月睁大了眼睛,现在?笑月抬起窗子,跃入了池月的房间,然后拉着池月出了客店,徒步追了一阵,就见前方不远处,大胡子与爱娘正在前边缓缓地走着。

    笑月向前方招了招手,朗声喊道:“宝乐,等等!”大胡子与爱娘停下了脚步,笑月向池月抬了抬下巴,便上前与大胡子亲热地攀谈起来。池月无语地看着笑月,敢情是假公济私啊,枉她还以为笑月真是个助人为乐之人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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